第178章 壹佰柒拾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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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8章 壹佰柒拾捌
金昌越說越激動：“良兒, 當初我是想來找你的，都是那群可惡的賊人。”他咬牙切齒，“要不是他們阻攔了我, 這時候你也不用被關在深墻後院吃苦受罪，也許我們早就在一起了！”
元良良震驚臉望著他。
他在說什麽胡話？
察覺情況不對，元良良急著抽回手，卻被金昌緊緊抓著, 她嚇得一動不敢動。
躲在暗處的護衛之一想上前救貴妃，被同伴攔住, 示意他再等等。
這時候, 春雨也反應過來。她下意識瞅眼周圍, 隨即去拽金昌的手。“金昌哥，我姑娘如今是公子的人了, 你失禮了。”
金昌畢竟是書生, 這段日子又營養不良, 很快被春雨用蠻力一把推t開。
他腳不好，趔趄後退，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。
春雨抓耳撓腮又跑上前把人扶起來：“金昌哥對不住，沒事吧？”
金昌只瞧著元良良, 多少年魂牽夢系的女人, 一日又一日，逐漸模糊, 本來他想著忘記了也好。誰知老天捉弄他，就這樣突兀的讓人出現在他眼前, 如此明艷鮮活。他怕是這一生都忘不掉了吧。
“良兒, 對不起。”
他神情淒淒慘慘，元良良想到從前, 心裏只有痛惜。她環顧四下，壓低了聲音說：“其實你說的不無道理。我要是不離開臨沅縣，沒有人比金昌哥更合適我。”
等說完這句，她聲音才恢覆正常，“只是，一女不事二夫，我跟公子孩子都這麽大了。”
她比劃了下腰間的位置：“以後金昌哥會找到比良兒更好的。”
“在我心……”
元良良最怕他說“在我心裏，沒有人比你更好雲雲話”，她飛快打斷又說，“祁國美貌少女應有盡有，不像我殘花敗柳之身，生過娃娃，年紀還大，還不賢惠……”
金昌看她掰著手指數自己的缺點，笑得溫柔，他喃喃：“可是良兒可愛。”
一句話讓元良良苦惱的臉頓變喜色，沒有人不愛被人誇讚。她很快反應過來不應該，臉一落：“金昌哥不必哄我，十幾歲的姑娘才配被人說可愛，我都多大了。”
金昌還是把那句話說出了口：“在我心裏，不管過去，還是將來，良兒都是最可愛的姑娘。”
元良良頭疼不已。聽到他慢吞吞的話傳來：
“第一次見到良兒，她掛在高高的墻頭，沖我喊‘你能接住我嗎’，然後我還沒反應，良兒就砸了下來。那一刻我想怎麽世上會有這麽野蠻的小姑娘。後來又想，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小姑娘，我好幸運，小仙女竟然被我遇見了。”
“良兒後來可還有爬過墻？”
元良良實話說：“爬過。”
“墻太高了，才沒爬出去嗎？”
元良良無可無不可的點頭。“算是吧。”
有淚從金昌眼中滾落，他仰天長嘯：
“老天待我們何其不公平！”
元良良無措看著他，不敢再說話。
...
書房。
陛下聽著兩個護衛的稟報，牙關都咬緊了。
被逼無奈？
迫不得已？？
身不由己？？？
“早就在一起？”咀嚼著這幾個字，陛下表面不顯，可護衛和幺平都知道眼下的陛下有多嚇人。
敢情他還要感謝元大人將貴妃送到他面前。要不是元大人，他和貴妃就失之交臂了不成？
陛下仔細想想，發現還真是這麽回事。
想到和貴妃陌路，他心裏一陣悵然若失。
想到原本屬於他的貴妃和別的男人成親生子，由於嫁的人太窮，穿著粗布麻衣的貴妃還要為男子洗手作羹湯，一生操勞，陛下的心又發酸發疼，眼睛都紅了。
護衛遲疑，有些不敢說下去，不時還偷瞄陛下。
幺平瞧一眼陛下，呵斥護衛：“誰讓你停了，繼續說。”
護衛只好聽令。
陛下聽到殘花敗柳，眼眶更紅。她竟然和別的男人說這話！跟了他，怎就是殘花敗柳了？
年紀大？不賢惠？倒是事實。他又何時嫌棄過她？
說這話，莫非又是故意讓人誇她？
陛下不得不這樣想，畢竟貴妃娘娘平日沒少幹這事。比如貴妃明明化了個美美的妝，故意問他：“陛下，臣妾好像變醜了。”他當然說沒有變醜還是一樣的美。然後貴妃就高興了。
又比如：“臣妾一定是胖了。”
陛下知道她最不喜別人說她胖，自然安慰說沒有，她還是瘦得，當然就算長胖一點點，他也喜歡。
慢慢的，陛下發現這是貴妃的套路，但往往都會配合。自己的女人當然要自己寵著！
眼下，她竟對著別的男人做這種事，陛下心口堵著的氣越發膨脹。他要氣炸了。
護衛瞄一眼陛下，他好怕陛下一氣之下發話把他拖出去斬了。
“要是舌頭打了結，那就別要了。”
瞧瞧陛下這話，多麽恐怖。
護衛垂著頭閉著眼，一鼓作氣說下去。
聽到乞丐說貴妃可愛，陛下惱怒想，他就知道是這麽回事！
爬墻？小仙女？
陛下諷刺想，真正的小仙女可不會爬墻，不過就是個普通女人罷了！
陛下閉了眼。
貴妃的十幾歲竟然不屬於他。
不僅不屬於，他還一無所知。
而那個乞丐，似乎了解她過往的一切。
閉上眼，陛下忍不住腦中浮現男孩女孩兩小無猜抱在一起牽手奔跑的畫面。
他又陡然睜開眼。閉上眼實在太折磨人了。
午後。
元良良躺在貴妃榻上，心裏想著，剛招待了金昌，她沒能去找姑娘們說話，等睡醒是一定要去的。
又想她該拿金昌怎麽辦呢？還是給他找個媳婦兒吧。有了媳婦兒，也許就好了。不過要找她這般美貌這般聰慧的怕是難，也不知他願不願意接受比自己差的？
誒？這大半日，怎的不見陛下？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，陛下倒是放心？
陛下究竟在幹嘛？
她正努力在榻上翻身時，陛下就站在門口冷冷瞧著。
此刻她的心裏在想誰？陛下這般想著，就上前，問出口：“夫人這是有心事？”
元良良聽到聲音，立時翻身過來，面朝陛下，露出笑顏，伸手去拽陛下的手。
然而陛下並未像從前那般被她拽著坐下，穩如泰山站著，居高臨下瞅著她。
元良良見拽不動他，也毫不在意，跪坐起來，抱著陛下僵硬的手臂，柔柔開口：“在想相公呢，良兒和別的男人在一塊也不見相公著急，相公不急，良兒著急。所以，相公為何不急？”
她……她竟倒打一耙！
陛下傻眼了。
半晌陛下才找到自己的聲音：“想著你與他有許多話要講，不便打擾。”一頓，陛下又說，“沒想到良兒與他有這麽多話要講，這半天，都說了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，也就相互問候來著。我問問他的境況，他問問我的。”
陛下就知道她會是這個回答，面上更冷。
元良良卻渾然未覺，她半掩著唇打個哈欠，躺下，牽著陛下的手：“困了，相公陪著一起睡會兒吧，不然下午看折子時定要犯困的。”
室內悄無聲息，只有貴妃的呼吸漸勻傳來。不知過了多久，陛下才妥協，脫了鞋，和衣在她身邊躺下。
貴妃榻挺大一張，只是躺兩個人，卻是湊合。陛下貼著貴妃溫香軟玉般的身體，輕觸那乖巧柔順的眉眼，想到那眼睛睜開時狡黠又光彩奪目的樣子。
他輕聲問：“皇城的墻要是好爬，良兒是否頭也不會回？”
又過了許久，他又開口：“還是那句話。只要朕在一日，良兒就要陪著一日。想走，除非朕死了，不，死了也不能夠。等下輩子，要是遇不上的話。”
元良良一覺醒來，都快用晚膳了。她想想，還是明日再去找姑娘們說話吧。
她讓春雨親自跑一趟膳房，讓膳房這幾日一日三餐都多做一份，送去給金昌。
太瘦了，她就沒見過比金昌更瘦的人，感覺她一拳頭就能把人揍趴下。
腿不好，看著還病懨懨的，哪個姑娘願意跟他？還要養胖點才好找媳婦呀。
第二日一早，她去隔壁院見姑娘們。
姑娘們的事也是重中之重，她要替陛下分憂，故向陛下提了幫姑娘們找家人的事她來負責。
姑娘們都知道自己家在哪，只是一人上路太過危險，也不確定回到家中父母是否還在，更不確定父母兄弟是否還肯接納她們。
元良良這日讓春雨幾個登記姑娘們的信息，姓名，年齡，如何被拐，何時被拐，家中幾口人都有誰，最重要的是家中住址不能錯。
她讓人送姑娘們回去時不可能一個一個送，確定都住方向，一個方向的到時候就一起上路。
信息登完，已是午時，元良良索性不回去，留下來和姑娘們一起用飯。
用完飯，她也沒午歇，繼續幹活。
瞅著紙上新鮮的墨跡，她一目十行。
眼前的三十多個姑娘，來自各個州縣，大部分家中都貧苦。年紀最小的十三，最大的不過二十一，最晚進門的是覃二丫，前幾日才被朱家大公子當貨物送給小侯爺，最早的竟然有四年之久。
“我這還不算久的t，跟我同住的一個叫迎芳的，在侯府呆了六年，是小侯爺最早的女人之一。不過她說她不想回家，不受寵，但好歹有口熱飯吃，回家後她不敢想。”
姑娘說著低下頭去，哭起來，邊哭邊說：“怎麽辦，我覺得她說得對。回家後爹娘認不認我還另說，鄰居們要怎麽看我？我這樣也不可能再嫁人。”
元良良生怕她們說想回去武安侯府，忙截斷她們後面的話：“小侯爺如今在牢裏，侯爺和侯爺夫人巴不得攆你們出府，好甩掉拿捏小侯爺的把柄。說不定自願留在侯府那幾個沒幾日也要被趕出來。”
姑娘們面面相覷，除了幾個想父母想回家的，其餘都惶惶不安。
元良良沒想到的是，還真被她說中了，隔了一日，原本打定主意要留在武安侯府的幾個年紀大的姑娘就尋了過來，哭卿卿說被侯爺夫人趕出來了。她們沒地方去，只能找過來。
元良良琢磨了琢磨，想到一個利己利人的好主意。
“聽說鷺島即將要開一家‘良貴妃成衣鋪’，要不然我給你們疏通疏通，不想回家的可以留下來照看鋪子如何？”
春雨幾個丫頭看著她，她們怎麽不知道鷺島要開分店？
誰都知道‘良貴妃成衣鋪’是良貴妃開的，衣服好看，價格實惠，稍微殷實些的人家夫人小姐可是人手一件。
姑娘們當然很高興，高興完了，又有人質疑元良良在哄騙她們。
良貴妃成衣鋪那是良貴妃的產業，她怎麽疏通？
元良良只好擺譜說：“我家公子都能鬥倒小侯爺，夫人我認識貴妃娘娘很稀奇嗎？”
姑娘們這才沒話說。
元良良再次確認了願意回家的人數。這回竟然只有七八人願意舉手。
她不強求，只讓姑娘們不論怎樣都寫個信回家報聲平安，家裏有回信的，可以自己再考慮要不要回家。
“良貴妃成衣鋪”開起來之前，她們可以安心在這裏住著。
安排妥當後，元良良拿著一疊紙打算離開，姑娘們沖她行禮，有人問她究竟是什麽人，公子是什麽官，元良良猜到她們是想感激，可不能說實話怎麽辦？
她只猶豫了一瞬，一臉神秘說了句：“欽差大人秘密辦案，你們懂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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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昌越說越激動：“良兒, 當初我是想來找你的，都是那群可惡的賊人。”他咬牙切齒，“要不是他們阻攔了我, 這時候你也不用被關在深墻後院吃苦受罪，也許我們早就在一起了！”
元良良震驚臉望著他。
他在說什麽胡話？
察覺情況不對，元良良急著抽回手，卻被金昌緊緊抓著, 她嚇得一動不敢動。
躲在暗處的護衛之一想上前救貴妃，被同伴攔住, 示意他再等等。
這時候, 春雨也反應過來。她下意識瞅眼周圍, 隨即去拽金昌的手。“金昌哥，我姑娘如今是公子的人了, 你失禮了。”
金昌畢竟是書生, 這段日子又營養不良, 很快被春雨用蠻力一把推t開。
他腳不好，趔趄後退，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。
春雨抓耳撓腮又跑上前把人扶起來：“金昌哥對不住，沒事吧？”
金昌只瞧著元良良, 多少年魂牽夢系的女人, 一日又一日，逐漸模糊, 本來他想著忘記了也好。誰知老天捉弄他，就這樣突兀的讓人出現在他眼前, 如此明艷鮮活。他怕是這一生都忘不掉了吧。
“良兒, 對不起。”
他神情淒淒慘慘，元良良想到從前, 心裏只有痛惜。她環顧四下，壓低了聲音說：“其實你說的不無道理。我要是不離開臨沅縣，沒有人比金昌哥更合適我。”
等說完這句，她聲音才恢覆正常，“只是，一女不事二夫，我跟公子孩子都這麽大了。”
她比劃了下腰間的位置：“以後金昌哥會找到比良兒更好的。”
“在我心……”
元良良最怕他說“在我心裏，沒有人比你更好雲雲話”，她飛快打斷又說，“祁國美貌少女應有盡有，不像我殘花敗柳之身，生過娃娃，年紀還大，還不賢惠……”
金昌看她掰著手指數自己的缺點，笑得溫柔，他喃喃：“可是良兒可愛。”
一句話讓元良良苦惱的臉頓變喜色，沒有人不愛被人誇讚。她很快反應過來不應該，臉一落：“金昌哥不必哄我，十幾歲的姑娘才配被人說可愛，我都多大了。”
金昌還是把那句話說出了口：“在我心裏，不管過去，還是將來，良兒都是最可愛的姑娘。”
元良良頭疼不已。聽到他慢吞吞的話傳來：
“第一次見到良兒，她掛在高高的墻頭，沖我喊‘你能接住我嗎’，然後我還沒反應，良兒就砸了下來。那一刻我想怎麽世上會有這麽野蠻的小姑娘。後來又想，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小姑娘，我好幸運，小仙女竟然被我遇見了。”
“良兒後來可還有爬過墻？”
元良良實話說：“爬過。”
“墻太高了，才沒爬出去嗎？”
元良良無可無不可的點頭。“算是吧。”
有淚從金昌眼中滾落，他仰天長嘯：
“老天待我們何其不公平！”
元良良無措看著他，不敢再說話。
...
書房。
陛下聽著兩個護衛的稟報，牙關都咬緊了。
被逼無奈？
迫不得已？？
身不由己？？？
“早就在一起？”咀嚼著這幾個字，陛下表面不顯，可護衛和幺平都知道眼下的陛下有多嚇人。
敢情他還要感謝元大人將貴妃送到他面前。要不是元大人，他和貴妃就失之交臂了不成？
陛下仔細想想，發現還真是這麽回事。
想到和貴妃陌路，他心裏一陣悵然若失。
想到原本屬於他的貴妃和別的男人成親生子，由於嫁的人太窮，穿著粗布麻衣的貴妃還要為男子洗手作羹湯，一生操勞，陛下的心又發酸發疼，眼睛都紅了。
護衛遲疑，有些不敢說下去，不時還偷瞄陛下。
幺平瞧一眼陛下，呵斥護衛：“誰讓你停了，繼續說。”
護衛只好聽令。
陛下聽到殘花敗柳，眼眶更紅。她竟然和別的男人說這話！跟了他，怎就是殘花敗柳了？
年紀大？不賢惠？倒是事實。他又何時嫌棄過她？
說這話，莫非又是故意讓人誇她？
陛下不得不這樣想，畢竟貴妃娘娘平日沒少幹這事。比如貴妃明明化了個美美的妝，故意問他：“陛下，臣妾好像變醜了。”他當然說沒有變醜還是一樣的美。然後貴妃就高興了。
又比如：“臣妾一定是胖了。”
陛下知道她最不喜別人說她胖，自然安慰說沒有，她還是瘦得，當然就算長胖一點點，他也喜歡。
慢慢的，陛下發現這是貴妃的套路，但往往都會配合。自己的女人當然要自己寵著！
眼下，她竟對著別的男人做這種事，陛下心口堵著的氣越發膨脹。他要氣炸了。
護衛瞄一眼陛下，他好怕陛下一氣之下發話把他拖出去斬了。
“要是舌頭打了結，那就別要了。”
瞧瞧陛下這話，多麽恐怖。
護衛垂著頭閉著眼，一鼓作氣說下去。
聽到乞丐說貴妃可愛，陛下惱怒想，他就知道是這麽回事！
爬墻？小仙女？
陛下諷刺想，真正的小仙女可不會爬墻，不過就是個普通女人罷了！
陛下閉了眼。
貴妃的十幾歲竟然不屬於他。
不僅不屬於，他還一無所知。
而那個乞丐，似乎了解她過往的一切。
閉上眼，陛下忍不住腦中浮現男孩女孩兩小無猜抱在一起牽手奔跑的畫面。
他又陡然睜開眼。閉上眼實在太折磨人了。
午後。
元良良躺在貴妃榻上，心裏想著，剛招待了金昌，她沒能去找姑娘們說話，等睡醒是一定要去的。
又想她該拿金昌怎麽辦呢？還是給他找個媳婦兒吧。有了媳婦兒，也許就好了。不過要找她這般美貌這般聰慧的怕是難，也不知他願不願意接受比自己差的？
誒？這大半日，怎的不見陛下？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，陛下倒是放心？
陛下究竟在幹嘛？
她正努力在榻上翻身時，陛下就站在門口冷冷瞧著。
此刻她的心裏在想誰？陛下這般想著，就上前，問出口：“夫人這是有心事？”
元良良聽到聲音，立時翻身過來，面朝陛下，露出笑顏，伸手去拽陛下的手。
然而陛下並未像從前那般被她拽著坐下，穩如泰山站著，居高臨下瞅著她。
元良良見拽不動他，也毫不在意，跪坐起來，抱著陛下僵硬的手臂，柔柔開口：“在想相公呢，良兒和別的男人在一塊也不見相公著急，相公不急，良兒著急。所以，相公為何不急？”
她……她竟倒打一耙！
陛下傻眼了。
半晌陛下才找到自己的聲音：“想著你與他有許多話要講，不便打擾。”一頓，陛下又說，“沒想到良兒與他有這麽多話要講，這半天，都說了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，也就相互問候來著。我問問他的境況，他問問我的。”
陛下就知道她會是這個回答，面上更冷。
元良良卻渾然未覺，她半掩著唇打個哈欠，躺下，牽著陛下的手：“困了，相公陪著一起睡會兒吧，不然下午看折子時定要犯困的。”
室內悄無聲息，只有貴妃的呼吸漸勻傳來。不知過了多久，陛下才妥協，脫了鞋，和衣在她身邊躺下。
貴妃榻挺大一張，只是躺兩個人，卻是湊合。陛下貼著貴妃溫香軟玉般的身體，輕觸那乖巧柔順的眉眼，想到那眼睛睜開時狡黠又光彩奪目的樣子。
他輕聲問：“皇城的墻要是好爬，良兒是否頭也不會回？”
又過了許久，他又開口：“還是那句話。只要朕在一日，良兒就要陪著一日。想走，除非朕死了，不，死了也不能夠。等下輩子，要是遇不上的話。”
元良良一覺醒來，都快用晚膳了。她想想，還是明日再去找姑娘們說話吧。
她讓春雨親自跑一趟膳房，讓膳房這幾日一日三餐都多做一份，送去給金昌。
太瘦了，她就沒見過比金昌更瘦的人，感覺她一拳頭就能把人揍趴下。
腿不好，看著還病懨懨的，哪個姑娘願意跟他？還要養胖點才好找媳婦呀。
第二日一早，她去隔壁院見姑娘們。
姑娘們的事也是重中之重，她要替陛下分憂，故向陛下提了幫姑娘們找家人的事她來負責。
姑娘們都知道自己家在哪，只是一人上路太過危險，也不確定回到家中父母是否還在，更不確定父母兄弟是否還肯接納她們。
元良良這日讓春雨幾個登記姑娘們的信息，姓名，年齡，如何被拐，何時被拐，家中幾口人都有誰，最重要的是家中住址不能錯。
她讓人送姑娘們回去時不可能一個一個送，確定都住方向，一個方向的到時候就一起上路。
信息登完，已是午時，元良良索性不回去，留下來和姑娘們一起用飯。
用完飯，她也沒午歇，繼續幹活。
瞅著紙上新鮮的墨跡，她一目十行。
眼前的三十多個姑娘，來自各個州縣，大部分家中都貧苦。年紀最小的十三，最大的不過二十一，最晚進門的是覃二丫，前幾日才被朱家大公子當貨物送給小侯爺，最早的竟然有四年之久。
“我這還不算久的t，跟我同住的一個叫迎芳的，在侯府呆了六年，是小侯爺最早的女人之一。不過她說她不想回家，不受寵，但好歹有口熱飯吃，回家後她不敢想。”
姑娘說著低下頭去，哭起來，邊哭邊說：“怎麽辦，我覺得她說得對。回家後爹娘認不認我還另說，鄰居們要怎麽看我？我這樣也不可能再嫁人。”
元良良生怕她們說想回去武安侯府，忙截斷她們後面的話：“小侯爺如今在牢裏，侯爺和侯爺夫人巴不得攆你們出府，好甩掉拿捏小侯爺的把柄。說不定自願留在侯府那幾個沒幾日也要被趕出來。”
姑娘們面面相覷，除了幾個想父母想回家的，其餘都惶惶不安。
元良良沒想到的是，還真被她說中了，隔了一日，原本打定主意要留在武安侯府的幾個年紀大的姑娘就尋了過來，哭卿卿說被侯爺夫人趕出來了。她們沒地方去，只能找過來。
元良良琢磨了琢磨，想到一個利己利人的好主意。
“聽說鷺島即將要開一家‘良貴妃成衣鋪’，要不然我給你們疏通疏通，不想回家的可以留下來照看鋪子如何？”
春雨幾個丫頭看著她，她們怎麽不知道鷺島要開分店？
誰都知道‘良貴妃成衣鋪’是良貴妃開的，衣服好看，價格實惠，稍微殷實些的人家夫人小姐可是人手一件。
姑娘們當然很高興，高興完了，又有人質疑元良良在哄騙她們。
良貴妃成衣鋪那是良貴妃的產業，她怎麽疏通？
元良良只好擺譜說：“我家公子都能鬥倒小侯爺，夫人我認識貴妃娘娘很稀奇嗎？”
姑娘們這才沒話說。
元良良再次確認了願意回家的人數。這回竟然只有七八人願意舉手。
她不強求，只讓姑娘們不論怎樣都寫個信回家報聲平安，家裏有回信的，可以自己再考慮要不要回家。
“良貴妃成衣鋪”開起來之前，她們可以安心在這裏住著。
安排妥當後，元良良拿著一疊紙打算離開，姑娘們沖她行禮，有人問她究竟是什麽人，公子是什麽官，元良良猜到她們是想感激，可不能說實話怎麽辦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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